鲸向海,鸟投林,不可避免,退无可退

【巍澜】逆水行舟

warning ooc,许多私设,清水无差

书的内容真的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除了几个特别想写的,其他都一笔带过……脑洞为什么不能自己变成文!

所有带*部分来自 @慕良珺 太太这个魔鬼

 

00

人生如逆旅。*

 

01

昆仑离开的那天是个阴天。

无风。薄雾。

沈巍站在山巅远远的看着,昆仑手里抓着一把葱绿的草茎,拎着大庆后颈细嫩的软肉把他从肩上放到地上,拧出来的小花环放在黑猫的脑袋上,安抚的轻拍了两下,把他朝来时路的方向推了一把。

他也许说了些什么,也许什么也没说。

沈巍的右手垂在身侧,食指轻点了两下终究还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山下的凡人在分别的时候,大多挥着手喊,早点回来,或是,你一定要记得我。

呵,凡人。

 

02

沈巍转身迎着风走。

光秃秃的崖壁上生长着一株扎根岩石的野花。阳光破开云层,漏出一缕倾泻在悬崖上。

 

03*

沈巍应下神农的那日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雪很薄,多数还没落到地面就化了。他走了两步,仰头看着越来越多的雪花加速降落,他把帽子盖上,埋头往前走。

先看到的是带着明显湿意的墨绿的衣角。

沈巍抬头看他,喉头滚动了两下没有开口,昆仑神色自然地抓起他的手,凉的。

 

“下雪了。”昆仑说。

“嗯。”沈巍轻轻应了一声。

“下次别忘了带伞。”

沈巍抬头要去看他,被人硬生生把脑袋摁了下来:“看路。”

 

“认识昆仑君之前,我一心只想离开那里。”雪落得大了些,积在入冬后贫瘠的土地上,踩上去偶尔嘎吱作响,“昆仑君实现了我的愿望,但是我,却好像变得愈发贪心了。”

“你很好。”雪越落越密,昆仑眯着眼眺望远处山海相接的地方。

“那昆仑君,”沈巍攥着他的手紧了紧,“你的愿望是什么?”

 

04*

阳光很快隐匿不见,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他又没有带伞。沈巍想。

 

天地变色,生灵涂炭。

昆仑说:“我的愿望,是为天下人劈开一条生路。”

 

你杀了多少人,我便十倍百倍的替你护着。那些世人说你欠下的债造下的孽,我来替你还。

前路艰险,你只管去,不要回头。

这高山雪原,湖泊大海,我接住了。

 

05

时间比想象过得快,沈巍带着大庆从北走到南,由西去到东,昆仑在人间,已是好几个轮回。

神祇拥有凡人百倍千倍的寿数,自然也要承受百倍千倍的寂寞。

沈巍想,幸好,他身边还有一只猫。

但他心里的那个人,让他的寂寞深深扎根在血脉里,细小的风吹草动就拉扯得鲜血淋漓。

 

只是看一眼,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不让他看见我。

 

06*

昆仑,或者说赵云澜跪在雨里。

沈巍撑着油纸伞站在两排开外的墓碑后。

赵云澜又没有带伞,他想。

昔日横刀策马的英雄,成了今日穷困潦倒的少年。沈巍收了伞,和他一起站在雨里。

 

赵云澜许是跪不住了,侧身蜷在墓碑面前轻轻颤抖,刚才被遮挡的墓碑直直印入沈巍眼底。

爱妻 沈之遥之墓。

 

压垮这个人的,从来都不会是刀枪剑雨或是沙场失利,而是死生无常,失去的人再也追不回来。

水顺着袍角往下滴,混迹在雨水里,沈巍重新撑起伞转身往墓园外走去。

他确实应该哭出来,沈巍想,这样大概能好受些。

 

07

沈巍回到昆仑山,拿小鱼干把大庆引出来,一把抱起,黑猫嘴里叼着鱼干懒洋洋地同他对视。

“你也没有哭,我为什么要哭。”大庆咬了两下鱼尾掉了,挣扎着要下去,沈巍把他放到地上,起身转了两圈,“他还是山主呢,山都没有哭,凭什么要我掉眼泪。”

 

08

沈巍离开了昆仑山。

只在每一次远远看过经历新一次轮回的赵云澜后,回到最初遇到昆仑的地方,找块石头坐上一两个时辰。

草木枯荣,岁月更迭。

沈巍捡起脚边约是这几十年新生出的小石子,扔进水塘里,石子跳跃了两下沉了下去。

“赵云澜。”

他声音不大,山谷里只回荡着瑟瑟的风声。

 

09

多则上百年,少则十几年,大封怕是守不住了。

沈巍想,他已经守了这么久,也该够了。他直视着赵云澜的眼睛,试图透过那双眼去看什么人,却只看到一双沉若深潭却清澈见底的眸子,盛着几分狡黠和一抹猜疑。

“你好,特调处赵云澜。”

“你好,我是沈巍。”

 

好久不见。

 

10

赵云澜又一次半夜惊醒。窗帘只拉了半扇,寒意和黑夜从玻璃透进来。

自从他开始怀疑沈巍是斩魂使,每隔几晚便会梦到相似的场景。具体梦到什么始终想不起来,仿佛是在找什么,唯一抓得住的,是眼角抓住的一瞥黑色的袍角。

那到底是谁?

 

赵云澜放弃思考仰面倒下躺在枕头上试图放空,沈巍戴着眼镜朝他微笑的表情和斩魂使沉默寡言的背影却交替在脑子里出现。

要命。

 

11

事情被串联起来是在沈巍试图抹去赵云澜所有关于他的记忆的时候。这一世赵云澜关于沈巍的记忆被擦去的越多,记忆里黑袍主人的形象也愈发清晰。

赵云澜从第三者的视角回顾了自己千万年来的每一世,然而不管他是在雨里买醉还是在旷野放歌,身后总会有一个身影默默的看着他,赵云澜张了张嘴,那个名字黏在舌尖却怎么也无法吐露。

他想起了最初的最初。他丢失的那盏魂火,撞塌不周山的共工,舔了蚩尤血的大庆,还有那个一身血污、却张着明亮的眸子毫不退缩的望着他的小鬼王。

他想起了他本来的名字。

昆仑。万山之主。


12

沈巍重又被镇魂灯抛了出来。

神农药钵在一旁惊诧万分,赵云澜接住他不动声色地探了探,心沉了下去。

沈巍生出了三魂七魄,他不再是混沌里的一团鬼气,能坦然地行走在阳光下,但同时,他身上的伤口不再能迅速愈合,他不再能拿得起那把斩魂刀,他甚至,不再拥有无限绵延的寿岁。

他成了一个普通人。

一个有着生老病死,入了红尘的普通人。

 

13

“赵云澜?”

“我没事。”

 

14

这条路他已经蹲了三天了。

穿着牛仔背心的男孩从巷角跑出来,手背不知道在哪里蹭破了,毫不在意地在身后擦了擦,迅速跳上长椅坐好,两条小腿来回晃荡。一个白衬衣小皮鞋、系着背带小西裤的男孩子跑到椅子前愣了愣,迅速咧开嘴笑了,也爬到椅子上坐好。

“你是新来的吗?”他从口袋里摸出两个棒棒糖,“我叫沈巍,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Fin

  

*苏轼《临江仙 送钱穆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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