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向海,鸟投林,不可避免,退无可退

【云次方】向阳之诗

不知道我在写什么,清水无差,偏龙嘎

 

00

郑云龙把自己塞在墙角的软骨头里,快一米九的大高个把自己折叠起来,小小的一团缩着陷在沙发里。

脚边是只喝了一口的青岛啤酒。

 

01

阿云嘎进门的时候郑云龙其实知道。

钥匙向左转动一圈,齿轮咬合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动。门没锁,家里有人,灯却暗着,光亮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漏进来,坠在客厅深色的实木地板上仿佛细碎的星光。

长毛地毯和软底拖鞋给了阿云嘎绝佳的掩护,但气息是无法遮掩的,郑云龙半闭着眼,顺从地昂起头。阿云嘎半跪下来,身体大半的重量倚在郑云龙身上,身体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来,他在郑云龙颈边蹭了蹭,呼吸浅浅地打在皮肤上,有几分痒,阿云嘎磨了磨牙,忍住探出牙的冲动,浅浅地印上一个吻。

“大龙。”

阿云嘎的唇还抵着他,声音有几分模糊不清,像含着一团麦芽糖开口,黏糊糊的。

 

02

其实那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人,才是两个人里惯常更敏感的那个。

阿云嘎一早就知道。

 

其实那次阿云嘎只是在想事情,视线无意识的在郑云龙身上多停留了两秒,走得好好的人猛地一回头,带着三分装出来的凶神恶煞:“看老子干什么!”

阿云嘎一愣,眨巴啦两下眼睛,顿了两秒才开口:“我没有看你呀。”

郑云龙眉毛一挑:“你干嘛不看我?”

一外普通话还没有过四级的内蒙小伙一脸懵逼,嘴巴微张地露出半截兔牙:“我没、看、哎呀,大龙你干什么呀。”

尾音微微上扬,在初春暖暖的空气里带出几乎实体化的波浪线。

 

03

这是优势,却也是弱点。

音乐剧演员有极强的共情能力,一秒入戏的能力令人惊艳羡慕,所有人都看着他在台上肆意张扬挥洒自如。

阿云嘎看过他半夜蜷成一团小声地呜咽。

一米五的床,睡两个一米八多的小伙子其实并不宽裕,好在两人睡姿都还算良好,没出现过第二天起床有个人睡在地上的情况。而现在郑云龙缩在床的边缘,和他隔着大半个枕头的距离。阿云嘎凑过去轻轻给他掖了掖被子,像亲吻小羊羔一样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安抚他,手指顺着脊背一节一节向下摩挲。

“没事,大龙乖啊。”

 

郑云龙觉得自己仿佛躺在软乎乎的棉花上,不,比那更轻更软一些,还有不易察觉的潮意,像是被云朵包围着。

然而他似乎要从云上掉下去了。

 

“阿云嘎你他妈占这么大地方,老子睡哪儿?”

 

04

阿云嘎下午的飞机,中午郑云龙在家做饭,临了要烧鱼发现醋瓶子见了底,支使了阿云嘎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开了春北京的气温一天天爬高,阿云嘎随便蹬了双鞋子,把郑云龙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穿出门,门关上的一瞬间发现忘了拿钥匙,转了个身又转回去继续往电梯走。

醋是经常吃的牌子,也不知道跟其他牌子的醋有什么不同,大抵是第一次做饭就买的,后来就每次都买这一种,也没什么不好的。阿云嘎拎了瓶醋,还搭了一把小葱,站在门口掏钥匙,插进锁眼才想起来这是郑云龙的,说了多少次钥匙不能揣口袋里,容易掉,就是听不进去。

厨房里郑云龙在蒸东西,抽油烟机没开,雾蒙蒙的一层水汽,醋在左手小葱在右手,阿云嘎穿着拖鞋踢沓踢沓走过去,靠在厨房门边站了一会。

“大龙,你穿的我的拖鞋。”

郑云龙从善如流的把右脚的拖鞋踢下来,又强行从阿云嘎这里夺走一只,顺便带走他的醋和小葱,倒油烧鱼。

“还给你。”

 

05

阿云嘎低头看着自己一脚胡萝卜色一脚海蓝色的拖鞋,轻笑了一声:“大龙,我给你切小葱呀。”

“别把手切了。”

“知道哒。”

 

06

人类成瘾最低级的物质就是糖和盐,再来是麻和辣,更高级一些的是烟酒,接下来是海洛因。

他们没有讨论过这一年的时间里郑云龙的厨艺是如何实现从零到不错的质的飞越,毕竟从前家里只有一口锅,煮泡面的时候加一个蛋,煮成溏心都算超水平发挥了。

阿云嘎能猜到大半。

郑云龙的手机除了长了一个智能机的样子,功能和老人机也没啥区别,两个人凑在一起头挨着头滑阿云嘎的手机屏幕点外卖,然后摊在沙发上就着阿云嘎找的电影下饭。阿云嘎其实也吃烦了外卖,只是内蒙没地方让他学掂锅而已。

 

“阿师傅你放弃吧,你买个调料都看不懂字。”郑云龙把胖子的大脸摁到摄像头前面,“儿子,快嘲笑你嘎舅。”

郑云龙养了只猫,猫到家的第一天阿云嘎和他视频,脑补这男人站在货架前一脸“卧槽这什么玩意”地一一比对不同牌子的猫罐头的画面在视频那头笑出一串音阶,然后被人脸朝下摁在桌子上。

“我不介意你打飞的来我这蹭饭。”

“好的呀。”阿云嘎说。

 

07

郑云龙到家的时候打的来的那个人在床上睡着了。被子随意的堆在旁边,阿云嘎身上盖着一半的衣服,手机丢在边上。阿云嘎的发胶洗掉了,头发软软的搭在脸上,衬衣的袖口的扣子解开了,露出一节腕子。他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搭在阿云嘎手腕的内侧,脉搏清晰而有力地跳动着,阿云嘎很白,身上的皮肤,尤其是常年不见光的部分,白得近乎有些病态,皮肤薄得几乎有些透明,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郑云龙吻了吻那截露出来的手腕,像小狗一样去蹭他的脸颊:“嘎子,别这么睡,回头感冒了。”

阿云嘎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几个音节,郑云龙勉强辨认出里面有自己的名字。郑云龙把他掰正放在床上,拿被子裹好,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脱衣服,十分钟后一身水汽的钻上床去抢阿云嘎的被子。

被抢被子的人自觉地往边上滚了半圈,又被人一把捞回来,郑云龙的手还搭在他后背上,摩挲了两下支棱着的蝴蝶骨,想起早几年阿云嘎穿着一件被洗得很薄很透的白色T恤在北舞的排练厅跳现代舞,他伏在地上,像湖边垂死的天鹅一样,美得惊人。

 

“嘎子,咱们挣到首付了吗?”郑云龙在黑暗里忽然睁眼。

 

08

被推醒的时候郑云龙一脸暴躁,他班长数十年如一日的包揽了叫人起床以及安抚起床气的工作。

“差不多吧。”

郑云龙半合着眼回神,把人往被子里一塞:“再睡会儿,这么好的早晨起那么早干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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