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向海,鸟投林,不可避免,退无可退

【百日巍澜】西北航线

warning ooc,清水无差,很多私设

百日巍澜的文,决定参加活动那阵子密集的坐飞机,好早就写完了,终于可以放出来啦

 

00

赵云澜在两万五千米的高空中醒来。

飞机在夜空里平稳的飞行,他把遮光板拉起到一半的位置,机翼上红色光点在黑夜里规律地闪烁着。他左右拧了拧脖子,右手托着下巴撑着脑袋靠在窗边。

玻璃泛着寒意,结出细小的冰花。

 

他刚从一个梦里醒过来。

梦里有刚修剪过的草地来自湿润泥土的青涩味。

 

01

赵云澜在树下拾到一只浸在血里的白毛兔子。

黑猫蹲在一旁,抽了抽鼻子胡子微微颤动,又靠近了些,刚伸出爪子试图把眼前这个新来的拨拉着翻个面,爪子刚抬起来,就被人一把捏住后颈的细肉提溜起来。

赵云澜面无表情,黑猫冲着他讨好的“喵”了一声,前爪挥了两下示意自己很有分寸,没有亮出爪子。

“边儿玩去。”

黑猫被扔到地上,拿尾巴抽了他一下,迅速蹿上了树。

 

赵云澜手心团了个草绿色的光球悬于兔子上方,兔子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开始愈合,却依旧缩着一动不动。

偶尔不着痕迹的轻颤一下。

赵云澜牵起一只柔软的兔耳,温度略高,纤薄的血管清晰可见,他轻言细语道:“小东西,来给我看看兔子的嘴是不是三瓣。”

 

赵云澜不动,兔子不动。

 

“没良心的小东西。”赵云澜往后退了两步,草叶窸窸窣窣地响动。

伏于地上的兔子很快消失不见,少年顶着一对红耳朵蹲在地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赵云澜:“……”

 

02

手机上显示的还是零时区的21:34,赵云澜借着屏幕的光亮看了看自己的手,除了四个指甲印什么也没有。他咽了咽口水,吞下带着极少量消毒水味的机舱内的干燥空气。

大概生物钟被扰乱,总会出现一些荒诞不羁的东西。

 

03

小鬼王跟在昆仑身边。

一神一鬼一猫,两道影子被冬日稀薄的日光拖得老长。*

身后是起伏连绵的山脉。

 

上天山挖雪莲子,爬泰山去看日出,在青海湖拘一捧水,潜到深山老林里偷巨蟒看管的芝兰。日出东方月落乌啼,小鬼王从不问他们要去哪,或是为什么要去,他从来都只管跟着昆仑就好。

黑猫走累了,躺在地上打滚耍赖。小鬼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克制着力道把他抱起来。他抱猫的姿势不对,黑猫挣扎了两下换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窝着,有着温暖毛皮小动物贴在小鬼王的胸口,他有一瞬错觉自己的手心也跟着温热起来。

 

“昆仑君,”小鬼王轻声喊道,“咪咪睡着啦。”

“死猫。”走在他身侧的昆仑低头睨了一眼,说着就恶劣地要伸手把睡着的黑猫弄醒,小鬼王飞快地抱着猫侧过身子,似乎还隐晦地瞪了他一眼:“昆仑君!”

昆仑放声大笑。

这个仿佛四海八荒最好笑的事甚至让他找了块石头坐着继续笑,小鬼王抱着猫站在一旁,满脸的无辜和不知所措。

 

04

赵云澜将塑料盒里乌黑的果子丢进嘴里,酸涩在口腔里爆炸,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不过一个果子而已,他却仿佛整颗心都被人抓着在泡过了头的柠檬水里洗洗涮涮了一通。

 

还有一个多小时飞机降落,身边的女孩去了趟厕所,回来又是一张精致的脸。

赵云澜闻到她身上飘过来的清淡的雨后水汽味,嘴里尝到了极浅的一丝咸。

 

05

“昆仑君!”少年鬼王多数时候都是安静而克制的孩子,鲜少如此活泼跳跃,“昆仑君能和我拉勾勾吗?”

 

他前两日偷偷下山去寻给昆仑的生辰礼物,看见两个寻常人家的孩子站在草垛前面,小指勾着小指一脸郑重:“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凡人的寿岁,至多不过五六十年,百年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无法企及的长度,小鬼王不禁好奇:“你们在干嘛?”

两个孩子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稍大些的那个开口解释:“我们在拉勾勾啊。”

“什么是‘拉勾勾’?”

“拉勾……拉过勾勾的事情就不可以再变了,骗人是小狗。”

 

眼前的少年鬼王一脸期待,右手比了个“六”,几乎要伸到他眼皮子底下。

昆仑下意识地也学着他的样子比划出一个“六”,两人小指即将扣上的时候,听见小鬼王说:“拉了勾勾,说好了就不许变了。”

“什么不许变?”

“昆仑君和我,要永远在一起。”

昆仑迅速抽回手,装模作样地在袍子上蹭了两下,在小鬼王错愕的表情里干巴巴的挤出来一句:“跟山下的凡人学的吧,他们跟我们不一样。”

 

凡人的“永远”不过几十年,守住一个诺言虽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倒也不算难于上青天。昆仑并非对小鬼王的心思一无所知,只是彼时他早已知晓,也许再过上几十年或是上百年,一个凡人度过一生的时间,他必是要为自己当初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许不起。

 

“昆仑君,”身后传来小鬼王的声音,往日清亮的声音多了两分干涩,“我还是一样的。”

昆仑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06

除了嗜血暴虐,小鬼王曾经一无所有。

而后他遇见了昆仑。

他有了偏低的体温,有了喜怒哀乐,有了想要维护的东西,有了放在心尖的人。

 

还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所以他去求了神农。

 

昆仑拍了拍他的肩,头也不回地走了。

 

07

“喂…你,”他的声音轻下去,变成极短促且轻缓的一个音节,“wei……”*

飞机遇上气流颠簸,赵云澜从短暂的睡眠中一阵心悸的醒来。

 

少年和黑猫一起坐在落日余晖下的悬崖边上,两道影子依偎在一起。少年吊在半空的脚晃荡着,突然开口:“你说,他现在在干嘛?”

尾音带了些许的哭腔。

黑猫拿尾巴圈住少年的手腕,一人一猫相对无言地坐着。

 

08

赵云澜两个耳朵都有些耳鸣,一个巨大的喷嚏之后,左耳听声音依旧像隔着一层什么似的。他在飞机上睡得极不安稳,拦了车到家都费心把床上的东西挪到地上,直接全拨拉到床的另一边裹着被子埋头就睡。

荞麦枕带着大地安抚人心的清香。

 

大庆在黑夜里蓦地张开眼,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轻巧地“喵”了一声。

血腥味夹着极干净的高山雪原上白茶花的香气顺着门缝钻进来。

“睡吧。”沈巍一身黑袍站在门外低声喃喃道,大封第一次崩塌的时间比他预想的早,但好在现在都无事了。

安心睡吧。

 

赵云澜躺在床上,被柔软的毯子包裹着。

无知无觉。

 

09

赵云澜是被热醒的,黑猫盘成一个球窝在他的脖颈处,下巴处起了薄汗。

窗外是哗啦啦的雨声。

赵云澜把猫大爷挪了个地放好,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地上,伸长手臂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刚走了两步便听见敲门声。

 

“你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我叫沈巍。”门外的男人穿了一身休闲西装,得体地微笑着对光着脚、背心沙滩裤顶着鸡窝头的赵云澜提出邀请,“一起吃顿饭吗?”

“好啊好啊,我叫赵云澜。”赵云澜在半秒的惊愕后迅速作出反应,抓了抓头发,“给我十分钟?五分钟,五分钟就行。”

 

五分钟足够他洗个澡换件T恤、把头发抓得更有型一点去敲美人的家门。

 

10

窗外雨几乎停了,偶尔有水珠砸落在芭蕉叶上。沈巍在嘀嗒的水声里煎一块三文鱼。

鱼拿白葡萄酒和黑胡椒仔细腌过,锅烧八成热下少许橄榄油,烧到四五成热把鱼皮一面朝下放进锅里。

鱼皮被煎得噼啪作响。

赵云澜丝毫不见外地倚在墙边欣赏美人下厨的背影。

 

“沈教授。”他刚知道沈巍是龙城大学教生物工程的。

“沈巍。”

“沈老师总给我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赵云澜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我们以前,见过?”

沈巍给鱼翻了个面,又磨了些胡椒下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许是吧。”

 

煮好的米饭盛在碗里撒上些许芝麻,放上微微煎脆海苔放在一旁,撕碎的三文鱼放在另一旁,最后倒入闷出香味的日式煎茶。

赵云澜拿了匙羹和筷子跟在沈巍身后到餐桌边,两人相对而坐,瓷匙碰到碗沿发出脆响。

沈巍摘了眼镜眼神反倒柔了下来:“赵…”

“赵云澜。”他抢先截住话尾,省得对面的人礼尚往来冒出个“处长”。

 

“赵云澜,”沈巍直视着他的眼睛,深不见底的眸子盛着两抹柔软的笑意,“很高兴认识你。”

 

Fin

 

* 私设小鬼王没有影子

* 嵬念wei,二声,打电话吗……

* 茶泡饭其实是,滋味很寡淡的东西,之所以让他俩重逢的第一顿饭吃茶泡饭大概是想,人生本来就少有轰轰烈烈,一起像凡人一样平淡的过下去也很棒啊

* 大概在这个故事里偏爱沈巍更多吧,他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提,只是重新遇到赵云澜,只是千万年前他遇到了昆仑,于他来说就很好了

* 可是这样好的沈巍呀,也是因为曾经遇见了昆仑,而今遇见了赵云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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