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周】时间的玫瑰
warning ooc，关周清水无差
01
周巡生日前一礼拜，关宏峰去了长春讲学，正掐着周巡正生日那天回。头一晚周巡难得早下班，头发拿橡皮筋在脑袋顶束了个揪，穿着围裙挽着袖子搁家里一边收拾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关宏峰聊天。
牛肉高压锅炖烂了改刀，土豆切块，韭黄切段，一一装进盘子里拿保鲜膜封上塞进冰箱。
“诶老关，你给关宏宇说，他明儿要再敢买蛋糕过来，我就把他跟蛋糕一起从楼上扔下去。”
周巡吃东西啥也不挑，唯独不吃奶制品，几个大人也不怎么吃蛋糕，纯粹就是应个景，大部分都是给小饕餮吃了。去年生日关宏宇再三询问儿子“吃够了吗”，得到准确答复一蛋糕盖周巡脸上了。正乐着，周巡把他脑袋一摁给糊了进去，连带着关饕餮一起，愣是把吃剩的大半个蛋糕都给糟蹋完了。俩人最后被关宏峰提溜着跪在地上把地板擦得锃亮得可以看出人影，这事才算完。
正说着，周巡手里刀一划，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左手食指的痛感。
关宏峰敏锐地察觉到电话那头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往箱子里收衣服的手顿了一下：“周巡？”
“嗯？”周巡立马拽了张厨房纸用力摁在食指上，边说便往浴室走去拿急救箱。指甲削掉了一小块，底下的嫩肉露出来，真他妈疼，“怎么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我没怎么啊。”纸一掀开血就继续往外渗，周巡继续按了一会儿，把厨房纸团成团扔进垃圾桶里，翻出碘伏和创可贴。
“行，没事早点休息，难得早下班别又熬夜不睡。”关宏峰把收拾好的箱子合上拎到一边放着，“周巡。”
“关老师有啥指示？”
“等我明天回去再收拾你。”
那头电话已经挂了，周巡举着贴好创可贴的手瞥了撇嘴角，等你回来再说呗。
02
关宏峰抖了抖被子，转了一圈确定没有落下的东西，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拿着房卡出了门下楼退房和主办方会和。
“关老师真的不多留一天吗，都安排好了，带您在这边逛逛，也不累。”
“好意我领了，队里还有些事，急着赶回去。”
“那我们也不好多留了，您路上小心。”
关宏峰坐进车里，招了招手，车窗摇上去，汇入车流朝火车站方向驶去。
03
到家楼下才不过七点，天麻麻亮，路上行人不算多，各式各样的早餐早已出摊，煎饼果子红糖粑粑，冒着热腾腾的白气驱散清晨的寒意。
周巡是个说多少次不盯着他就不好好吃饭的主，估摸着家里的饼干面包这些能凑合对付的东西早就被他一扫而空。关宏峰要了两碗馄饨两份生煎，勾在小手指上往家走。
门锁咔哒响动的一瞬间，周巡惊醒从床上弹起来，眼神清明嗓音里不带一丝困意，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谁”？
早饭搁在鞋柜上，钥匙挂在门后，箱子推到墙边放着，关宏峰弯腰换鞋：“我。”
周巡直挺挺地躺下去，翻个身接着睡，半点不耽误做梦。
馄饨倒进碗里，生煎拿盘子盛上，都拿碗倒扣上保温，关宏峰进房开始叫人起床。夹杂着寒意和露水的外套搭在沙发背上，关宏峰就穿着件白色的卫衣，棉质柔软，他整个人也仿佛跟着软乎下来。
卧室窗帘拉得死死的，透进来一丝光，周巡跟只大蚕蛹似的睡在床正中，一只胳膊放在外面，怀里搂个枕头。
关宏峰坐在床沿边上，把床头灯拧开调到最暗，手搭在周巡眼上在他耳朵边上吹气：“周巡，我买了早饭。”
蚕蛹朝关宏峰这边扭了扭，哼哼唧唧了两声，嗓音比平时更沉上两分，明显还没睡醒：“老关？”
“起床啦，周队。”
纤长的睫毛在关宏峰手心里颤了颤，他把手挪开，周巡半迷瞪着眼，脸埋在枕头里哼着“再睡五分钟”，突然翻过身瞪着关宏峰：“老关？我睡了多久？”
“我提早回来了。”
周巡撑着身子靠在床头，拿脚去踹他：“说，你是不是关宏宇假扮的？”
关宏峰凑过去和他额头抵额头，呼吸与闻气息缠绕，周巡能嗅到洗衣液清淡的白兰香和消毒液清苦的草木味。关宏峰轻笑着开口：“你说呢？”
温热的气息吹到周巡脸上，有几分痒，他没有躲开，手圈住关宏峰的脖子，响亮地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声：“不错不错，我大了一岁，老关你更懂事了。”
关宏峰呼噜了一下他睡得跟鸟巢似的脑袋毛：“刷牙吧，一会儿早饭冷了。”
04
关宏峰把带出去的药放回浴室的急救箱里，周巡在旁边哗啦哗啦的洗漱。
左手食指裹着创可贴不能沾水，周巡开着水龙头胡乱的在脸上呼噜了一把拽过毛巾擦了擦就算洗完脸了，抬腿正要往外走，被人一把拽住衣服下摆。
“回来。”
马桶盖被放了下来，关宏峰把周巡摁到上面坐着，重新拧了热毛巾盖在他脸上，伺候洗猫脸的周副队。
周巡睁开眼，眨巴了两下嬉皮笑脸地：“看我们关队贤惠的。”
关宏峰把毛巾搭在杆上，捏了捏他的耳垂：“你呀。”
还没落座，周巡就拿手抓了个生煎包塞进嘴里，刚要坐下，起身去厨房寻了个小碟倒上醋，端出来搁在关宏峰边上。
馄饨是高汤底的，加了虾皮紫菜和鲜嫩的小葱，晶莹剔透的馄饨沉在碗底，飘着一层薄薄的油花。关宏峰拿筷子把右手边那碗里一截一截短短的青绿挑出来推给周巡，夹了个生煎包在碟子里蘸了两下：“你慢点，回头再给噎着。”
05
关宏峰在抽油烟机的背景音里忙活，周巡负责打下手，递个盘子端个菜，顺手把盘子边沿的汤汁擦干净，关宏宇靠在门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天。
锅里的油烧热了，关宏峰把手放在锅上方试了试温度，搅散的蛋液“刺啦”一声下了锅，煎至金黄划散盛出来。
“把番茄给我拿过来。”
“哥，这也没多久吧，你这厨艺突飞猛进啊。”关宏宇偷吃一块，把盘子递过去。
“本来就会的事，没什么进步不进步的。”油锅烧热下番茄，少许醋少许盐少许生抽，炒到番茄变软汁液丰富的时候倒入鸡蛋。
凉菜拼盘差了黑木耳还没煮好，香菜牛肉占了一半的盘子，关宏宇拈了片牛肉，问号脸看着他亲哥：“那你当时煮白水面给我吃？”
“能吃饱不就行了。”番茄炒蛋出锅盛在玻璃碗里，鲜红金黄的煞是好看，关宏峰指挥他弟，“端出去。”
“葱呢，还没撒小葱。”
“周巡不吃葱。”
“不吃让他自己挑去啊。”
关宏峰没说话，看看菜，又看看关宏宇，转过身洗了锅重新倒油，关宏宇摇摇头，捧着碗往外走，周巡半侧着身子给他让路，关宏宇响亮地“啧啧”两声出去把碗搁在桌上。
“关宏宇这又什么毛病？”周巡问。
“缺心眼。”
06
把关宏宇一家送走已经近九点，关饕餮窝在他爹怀里迷迷糊糊地跟关宏峰还有周巡说“白白”。剩菜装进保鲜盒塞冰箱里，空盘子叠成一摞放进水池泡着，关宏峰洗完碗甩着手出来就见周巡脚搁茶几上歪在沙发里，左手不停地换着台，右手不歇气地朝薯片袋子摸。
“没吃饱？”
“啊？不是，”说话间又往嘴里塞了一片，“这不是都打开了嘛。”
关宏峰摇摇头，进书房搬了个凳子往浴室走，东西都准备好了提高嗓门招呼周巡：“过来。”
“来咧。”周巡麻溜地把脚放下来，吮了吮手指往浴室跑。
“坐着吧。”
“干嘛？”
“干嘛你看不出来啊。”
洗发水护发素就搁在边上，关宏峰拿着个装了温水的矿泉水瓶，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水温刚刚好，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烫，关宏峰把洗发水挤在手上，打出粗泡沫之后开始在周巡头发上揉搓。冰凉的薄荷香一点点四溢开来，关宏峰手下力道合适，周巡半倚在他身上，身后人体温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他有些昏昏欲睡。
“老关。”
“嗯？”
“没事，就想叫你一声。”
关宏峰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在这呢。”
“知道。”
冲掉泡沫关宏峰另拿了一块干净得毛巾，罩在周巡头上轻轻地揉搓着：“别睡，一会儿洗了澡再睡。”
周巡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等关宏峰把毛巾撤走，他手臂一合揽住关宏峰的腰，脸埋进他柔软的腹部，声音瓮瓮的：“关老师，你真好。”
关宏峰的声音里有刻意压制的笑意：“上个星期不让你吃方便面你还说我是黄世仁呢。”
周巡仰头看他，浴室的顶灯落在他眼底，关宏峰在星河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这不是，大了一岁，知道关老师的好了。”
“行啦，去拿衣服准备洗澡，我去给你找个塑料袋把手裹起来。”
“好咧。”
07
关宏峰擦干头发出来，周巡似乎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卧室里只留了一盏地灯，关宏峰小心的掀开被子上床，把周巡靠在背后的抱枕撤走，让他躺在枕头上，也许是床上重量发生变化，周巡乖乖地任他摆弄完朝他这边滚过来一点，手胡乱摸了两下，关宏峰抓着他的手塞回被子里：“睡吧。”
回答他的是周巡绵长的呼吸。
借着地灯昏暗的亮度，关宏峰细细地描摹着枕边人的眉眼。
这双眼里有过痛苦有过不干，有过愤懑不满也有过焦躁彷徨，但眼里的善良和正直却从未少过一分一毫。他揣着素淡的世故和明白的愚，无论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却依旧执拗如少年。*
关宏峰凑过去，在周巡眼皮上落下一个轻吻。
晚安。
——Fin
*借我瞻前与顾后，借我执拗如少年。——木心《借我》
挺喜欢木心的，《罗卡交换定律》里的粥，其实是因为木心曾经说过，没有什么比粥更温柔了，很喜欢这个意向。
虽然现在熬粥吧，就是往电饭煲里放米放水就完事了，但在以前也是一个费力的活啊，大半天的时间耗在炉子前面，等水慢慢变少变稠，米粒煮到开花，最后熬出一碗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