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向海,鸟投林,不可避免,退无可退

【云次方】长风万里(中下)

伪现背,就一直想写这个,歌手的秘密那时候就感觉,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节目录完郑云龙赶到医院已经凌晨一点多,阿云嘎拔了针刚睡下。郑云龙在走廊里大跨步找病房,衣料摩擦带起一阵响,在门口站定把气喘匀了才轻声推门进来。

“龙哥,”助理回头看是他立马站起来,“烧已经退了,医生建议住院,就还是转过来了,好歹舒服点。”

病房里暖气开得足,郑云龙点点头,脱了羽绒服搭在椅背上,谢过他让人赶紧回去,后半夜他在这盯着就行。助理指了指地上放着的郑云龙早先嘱咐让买的盆和毛巾,踌躇半晌:“要不还是我来吧。”

“没事,你快早点回去吧,明天早上帮我们带早饭好吧,”郑云龙冬天向来套几层,又脱了一件就穿着贴身的卫衣,把人往门外赶,“诶等下,麻烦帮我去买瓶水好吧,谢谢。”


估摸着是睡得有些热,阿云嘎一只脚偷偷把掖好的被子踹开伸了出来,空调显示的25度,郑云龙调低了两度,又给他把被子抖开了些,把脚给塞回去。

病房外头要冷上一截,郑云龙套了件羽绒服,拿着盆去走廊尽头的开水房,打了小半盆开水又兑了些凉的,摸着是微微烫手的温度,才端起来回病房。水确实有些烫了,他换了两把毛巾手都红了,先给人擦了把脸。从前阿云嘎笑他洗脸像小猫,沾点水糊弄两把就完了,现在伺候人倒是仔细,眉梢眼角都细致地照顾到,又轻巧地把他后脑勺托起来给人擦后颈。

他手伸进被子捞T恤的时候阿云嘎醒了,床头灯亮度即使调得最低档到底也有几分晃眼睛,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去摁身上的手,郑云龙低低地笑了笑:“嘎子,是我,给你擦擦,舒服点。”

阿云嘎从前就甚少参与男生篮球赛这种活动,夏天甚至经常大中午的也要打一壶水在寝室冲一下再午睡,他向来讨厌汗在身上黏黏糊糊的感觉,还在演播厅的时候就出了一身汗,指不定睡得多难受。

“大龙,”知道是谁了便把手松开,还病着,软乎乎地喊人,“干嘛呀?”

“热毛巾,给你擦一下。”

“……自己来。”

郑云龙又换了次毛巾,热乎乎的,大大方方地把递给他,被子拉起来把人罩在里面,免得受了风。阿云嘎擦了两把从被子里伸出手把毛巾递还给他:“你回去睡吧,晚上有医生查房的。”

郑云龙又换了一把毛巾,水已经变温了得赶紧着,拍了拍被子:“侧着躺。”

“啊?干嘛?”

“给你擦一下背上啊。”

“哦。”

病号听话地老老实实背对着人侧躺着,被子卷走小半差点把背露出来,郑云龙赶紧给他拽回来,手从被子里伸进去,给人把背上擦了一遍,抖了抖被子把人裹好了又想起来:“渴不渴,你嘴都起皮了,喝点水好不好?”

阿云嘎点了点头,刚要坐起来就被人按住了。郑云龙坐在床边让他靠着自己坐起来,拿被子把他严严实实地裹好,保温杯里的水还有些烫,又兑了些矿泉水,他试了试确定能直接喝才递给阿云嘎。

“还喝不喝?”

阿云嘎摇了摇头,郑云龙把杯子放回去,护着他的背让人躺回床上。被子在脖子那儿塞好,阿云嘎就露出个脑袋:“哎呀大龙,你不要这样呀,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还想受凉?”郑云龙作势瞪他,一边在衣服外套里摸东西,一边凶他,“阿云嘎听口令,闭眼,睡觉。”


唇膏是无味的,带一点点乳木果天然的香气,还是阿云嘎塞给他的。

“还不睡。”郑云龙把他从直挺挺的姿势摆成侧卧,阿云嘎烧刚退下来,唇色比平日里更艳些,他盯了两秒把眼神撤开,转身拿了棉签蘸了水给他润了润,又仔细涂了层唇膏,这才站起来去倒水。

阿云嘎在被子下缩成一团,竖着耳朵听到门又被打开的声音立马闭上眼装睡。郑云龙微凉的手捏了捏他有些发烫的耳垂,人凑了过来,也不说话,呼吸轻轻地打在耳廓上。阿云嘎感觉那只耳朵几乎要烧起来,正想翻个身躲开就被人呼噜了两把脑袋毛,修剪的圆润光滑的指甲贴着头皮梳过去,他忍不住往郑云龙手掌的方向靠了靠。

“睡吧嘎子,我陪着你。”


//

阿云嘎烧虽然退了但人到底还是有些难受,这一觉睡得不算安稳。闭着眼睛躺着懒得动弹,处于那种迷迷糊糊将醒未醒的、但周围人说话又听得见的状态。

郑云龙拿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也许怕不准确,整个人压下来,拿唇又试了试温度,轻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吓死我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病得这么重过。

这些许种种胡思乱想也许都是疾病附加带来的脆弱。


同额吉说了口气不好的话,傍晚回家想道歉却永远失去了她,母亲当然会原谅她最小的儿子,然而这事却是阿云嘎一个过不去的坎。

所以他开始学着忍耐,学着去照顾所有人的情绪。

刚到艺校的时候基本功不行,求着师兄不要那么用力的帮他压腿,得来的却是更用力的压制。

于是他学会不去开口,有什么事情全都自己扛着。


所有的坚强都是柔软被迫生出的茧。

阿云嘎仍旧闭着眼,脸往被子里藏了藏。他的牙长出来了,阿云嘎想,他放任自己堕入深沉的睡眠里。

有人温柔地包裹着他,他会接住他的。*


//

阿云嘎惯常是习惯忍耐的,就像海洋生物拥有的厚重的壳,虽然有些累赘,但他的壳也在保护着他。然而有一天有人撬开了他的壳,露出内里的软肉,他说你不需要这个,这样你能跑得更快。

阿云嘎想说可是这样会疼啊,那人拍拍胸脯说,没关系,你还有我啊,你可以把它放在我这里,有我在你不要这个。


大学四年几乎形影不离,反倒是毕业后忙事业,见面的频率陡然降低了些,后来郑云龙去了上海,他也愈加忙碌起来,能见上面的次数就更少了些。

没想到参加了个节目他俩成了同事,倒是几乎天天在一块儿工作。

可是没有同事会在车上补眠的时候头靠头挨在一起,没有同事会在一个伸出手时另一个就知道他要的是胡椒还是盐,没有同事会管对方抽烟、会在出门前摁着涂唇膏说不要再咬嘴皮了,没有同事会在被迫一起推进更衣室的时候看见对方掀起T恤想去摸他一节一节凸起的脊柱。


太过了。


可是,阿云嘎理直气壮,我跟大龙一直是这样的啊。

真的太过了吗。


我们总是很习惯把爱说的敏感而复杂,自私又霸道。爱你的善良,爱你的努力,爱你的坚强。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这么说,后来我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

想说的很多,嘴却很笨拙,但只要想到你,我就很快乐。


种子掉落在泥土渐渐发芽,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枝条舒展郁郁葱葱的,有风吹过叶子就扑簌簌得响,太阳从茂密的枝叶间透过晶亮亮的光。

爱你这件事,我总能脱口而出。


//

阿云嘎靠在郑云龙身上,脖子一歪就把脑袋搁人肩膀上了,肺炎干咳经常喘不上气,懒得伸手就在郑云龙肩膀上蹭眼泪。

他俩的洗衣液是一样的,浅浅淡淡的草木香,带点消毒水的清苦味,郑云龙身上多了点烟草味,他觉得好闻,多磨蹭了两下。


郑云龙正低着头翻谱子,大脑一片空白,总共就那么几页,愣是找不到蔡程昱在唱哪儿块,来回前后的翻。旁边的阿云嘎还不消停,起身又往他这边坐可以点,大半个人靠在他背上。

郑云龙脑子里满弹幕的卧槽,阿云嘎这人吃软不吃硬,他用撒娇换来多睡五分钟的特权的时候就发现这点了,内蒙人看起来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上战场一个打十个,其实小羊朝他咩两声就没原则了,他打定主意温水煮青蛙把这人给炖了,结果他还没作妖呢,这内蒙人就开始显神通。

旁边内蒙人好好地捏着谱子看青岛人来回地翻,躲在他背后偷笑。


//

阿云嘎烧虽然退下去了但肺炎还没好,还得继续吃药。药装在胶囊里,一天四次一次四颗,每次间隔五小时,早中晚饭后吃还不够,还多了一顿宵夜。

药之所以要装在胶囊里就是因为药粉太苦了,如果苦痛都可以这样囫囵吞下就好了,阿云嘎之前烧得迷迷糊糊被人从被子里挖起来吃药的时候这么想。

他这几日连着咳嗽,应激反应有些厉害,经不起刺激,水喝下去一大杯,还是有一颗药黏在喉咙口愣是下不去,胶囊外壳有些含化了,药粉的苦味跑出来,阿云嘎张嘴把药摘下来放在舌根,就着水一仰头,好在总算是咽下去了,苦味在口腔里一点点泛出来。

“好苦。”阿云嘎说。

郑云龙把蜂蜜水递给他让人赶紧喝,又哄说药吃了就好了,吃了药再乖乖睡一觉,睡醒又是一条好汉。

杯子被接过去了,却是顺手放在了边上的桌子上,他被人勾着脖子从眉心到鼻尖落下几个吻。郑云龙皱了皱眉正想说你亲羊呢,就被他抓紧时机撬开牙关亲了个正着。

好时候大概是要来了,阿云嘎想,同甘共苦,先一起再尝尝苦吧。


tbc


*心脏时期,会接住他的字面上其实是心脏里面,龙的把音升上去了在下面托着嘎


评论 ( 23 )
热度 ( 174 )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奶黄酱吖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