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向海,鸟投林,不可避免,退无可退

【云次方】长风万里(上)

很琐碎,即使对我来说也过于琐碎了

又名:我爱你的101个瞬间


少年与爱永不老去,他们披荆斩棘、鲜衣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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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个月再见面,郑云龙比之前又瘦了些,五官轮廓更显锋利,偏长的头发被好好地打理过,大学时候二逼的骆驼成为了穿着黑色马海毛毛衣,被小孩们议论的“很好看但感觉不太好接近”的前辈。

阿云嘎认识他近十年,竟像突然开窍一般咂摸出几分大刀阔斧的、辽阔意味的好看。


社交达人阿云嘎一路social过去,黄子弘凡看他熟门熟路地过去在“那位前辈”身边坐下时倒吸一口凉气,像是生怕他受得刺激不够似的,阿云嘎还先朝他笑了笑,跟薅猫似去捏郑云龙的后颈。

郑云龙正靠柱子垂着头打盹,方圆一米内仿佛有结界,小孩们垫着脚贴着边绕道走,身边突然多了个热源,还敢直接上手,不用想也知道是跑去内蒙吹风的阿云嘎。

“来了。”郑云龙往他身上靠,柱子哪有阿云嘎靠着舒服,靠上去了又退开一点,终于睁大眼睛把人上下打量一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哈哈哈哈哈。”

阿云嘎作势立马起身要走,被他一把扽回去坐好。大猫自觉自动地把自己粘上去,下巴颏戳在人肩窝处。阿云嘎动了动,不止是嫌他硌得慌,郑云龙还有几缕头发在他耳朵边上挠了挠,痒得狠。


“给你带了牛肉干。”阿云嘎手放在郑云龙背后,上下来回着摸他的衣服毛。

“左边点,帮我挠一下。”郑云龙老早就发现了阿云嘎的这个习惯。大概是以前呼噜小羊留下的毛病,逮着什么薅什么,如果什么都没有,他在手边就薅他,他不在就抠沙发,“我还要喝奶茶。”

郑云龙平日里说话调子偏低,声带振动发声,阿云嘎疑心自己和他的胸腔共鸣产生共振,牙根处泛起一股酸酸痒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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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似曾相识。

2017年郑云龙刚到上海,阿云嘎兴师动众地找人录视频,大老远跑去给他过生日。同朋友道别之后俩人找了一家德式酒吧续摊,郑云龙喝带着浓郁麦芽香味的精酿,阿云嘎坐他对面喝胡椒博士,喝了一口把杯子举起来看了好几眼,伸长胳膊递给郑云龙让他尝尝,俩人意见一致的认为确实还不如可口可乐。

菜上的很快,香肠煎得微微过头,混着洋葱和黄油的香味在铁盘里滋滋作响。郑云龙主菜点的猪脚,烤得很是酥脆,就是过咸了些,吃一口肉就三口酒。还有一碗沙拉,点的时候没注意,配菜里有生洋葱和橄榄,阿云嘎把生洋葱都扒拉出来,郑云龙拿勺子舀了送进嘴里,他不吃腌渍过的橄榄,全挑出来给阿云嘎。


酒吧里光线不好,郑云龙把短袖捞起来,露出长期不晒太阳白得过分的肱二头肌,正要拿叉子去偷阿云嘎的香肠就被人叫住,一抬头正对上一个手机。阿云嘎拍完照把手机倒扣着放在桌上,也叉了根香肠和郑云龙手里的碰了碰,咬了一口,话在嘴里滚了个囫囵:“我最近总感觉我在长牙。”

想想又觉不太对。“也不是,就是那种感觉。”

换牙结束都十好几年了,就算是96年的阿云嘎也早就不长牙了,但是那种不太得劲,像什么东西膈应在肉里的感觉,跟长牙一模一样。

郑云龙在对面竖大拇指:“不愧是老班长,长智齿。”

“什么是智齿?”阿云嘎积极提问。

“到年纪了就会长,说明你聪明。”郑云龙龇着两排牙齿给他看,“我还小,就不长。”

在汉语讲得很溜前阿云嘎已经熟练掌握了网上冲浪的技术,二十秒之后他就查明郑云龙又在满嘴跑火车。身为一个普通人类他最多能长四颗智齿,按郑云龙的说法他现在满口牙都和恐龙一样多了,吃掉这么大一个郑云龙大概只需要五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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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龙在毛衣的加持下仿佛一只大猫,猫趴在阿云嘎背上,暖烘烘的,问:“晚上吃什么?”

“我们去吃粉吧,晰哥说他知道一家挺有名的。”阿云嘎放下的手又忍不住在他身上蹭,被郑云龙一爪子拍下去:“再摸给钱啊,毛都被你摸掉了。”

“摸秃了赔。”

“哟呵,有钱了啊。”

“那没有,不过买件衣服的钱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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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刚结束,现场混乱得很,工作人员忙着收设备,统筹在和几个小的对后面的日程安排,蔡程昱嗓门亮堂堂的,像破云而出的箭,把其他人的声音都给盖住了。阿云嘎笼在一件黑色的长羽绒服里,跟怕被夹了尾巴似的溜得飞快。

“嘎子!”郑云龙又喊了一声,双手插兜一路小跑过去。他的高音区很清亮,提高声调喊人的时候像是某个平凡的周四下午抱着篮球匆匆而来追赶同伴的高中男生。

阿云嘎回头看他,蓦地想起大二的那个暑假,少年在青岛蒸腾的暑气里朝他奔来。


人类通常会对记忆里的画面进行图像处理,去掉不重要的部分再加上各种美化滤镜。那天机场匆忙来往的人群都被虚化模糊掉了,只有郑云龙鲜活无比,穿着极平常的T恤短裤,脸上还带着因热气泛起的潮红,四处张望了几下眼神一亮,挥着手高声喊他:“这里,嘎子!”

阿云嘎看见他也有些兴奋,踮起脚伸长手臂朝他挥了挥,背着包绕过其他来接机的人兴冲冲地跑到郑云龙跟前,用力拍上他早已等在那的巴掌。

“走,龙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郑云龙把车钥匙圈在食指上转悠。

“能不能别装逼。”阿云嘎一巴掌拍在他后背。

“你现在可在我的地盘上啊班长,还不多说点好话,不然回头把你卖了换嘎拉。”


阿云嘎站在门边等他,郑云龙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跑到近前了把搭在额前的头发甩了甩,眉眼弯弯地冲人笑:“饿死了,终于能吃饭了。”

“还吃上次那个地锅鸡怎么样?”阿云嘎问。

“行啊,面皮要两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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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四个人都到齐的那天他们去吃的东北菜,其中一道便是地锅鸡。

晚上男生寝室第一次卧谈会,头顶电扇呜呜转头,偶尔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四个大男生摊在凉席上烙饼。阿云嘎身为班长,个人信息已经交代出去一大半,孙葛川野在斜对面撑起手问:“班长,你以前是不是骑马上学?”

王建新随即跟上:“高考是不是要考射箭摔跤?”

“啊?不是哒。”阿云嘎认认真真辟谣,“上学不骑马哒,放羊有时候骑。”

“班长你家有羊吗?”郑云龙问,“是不是都长得跟肖恩一样吗?”

“肖恩?”阿云嘎问,得到一个“改天和你说”的答案也没继续刨根问底,“有的呀,我们草原的羊特别好吃,到时候你们来我家,我请你们吃羊。”

郑云龙翻了个身,两张床连在一起跟着动:“那你来青岛,我带你去吃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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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又不是后海,哪是那么容易就去得了的。

大一那年暑假快结束的时候,阿云嘎收到了一份邮政慢递的包裹,一包鱿鱼丝,一个海螺,还有一张明信片。他下意识地把明信片凑到鼻子前,卡纸很干爽,并没有如文学作品里描述的那样,从海边寄来的信,上面似乎都带着海水特有的潮湿。正面是青岛的栈桥,郑云龙拿他的狗爬字在背面的左边规规矩矩地写着阿云嘎的地址和邮编,右边是一句龙飞凤舞的话:嘎子,我把大海的声音寄给你了。

阿云嘎叼着鱿鱼丝小口咬着,给郑云龙发短信:大龙,我收到啦~

郑云龙迫不及待地问:你听了吗?能听见吗?

阿云嘎回:什么?

海螺!!!郑云龙加了三个感叹号以示强调:你放在耳朵边上听,能听见大海的声音!


他把海螺轻轻地捂在耳边。

血液的流动同海螺内腔的固有频率产生共鸣。


太神奇了,是海风的声音吗?和草原的风是不一样的,特别特别的温柔。阿云嘎问,怎么做到的大龙,太神奇了。

郑云龙很得意:那当然,龙哥厉不厉害。

阿云嘎愿意为此多花一毛钱夸他:大龙你太厉害啦!

那其实那不是海风。郑云龙笑够了才回他:我们的祖先都来自海洋,那是你血液沸腾的声音。*


嘎子,你要不要来青岛,我们看海去,郑云龙说。

新鲜的啤酒是装在塑料袋里的,一定要尝一尝,一口也可以。夜市大排档上有各种海鲜,不喜欢也没关系,试一试,有好多种,我们可以从街头吃到街尾。傍晚的时候去追退潮,沙子里面有贝壳,可以把他们挖出来。还有被推到岸上的海草,一团一团的,长得奇形怪状的,你肯定没见过。夏天来青岛特别合适,天热就该下水,穿拖鞋和沙滩短裤去,就在那站着,等浪过来了再跑,有龙哥在卷不走你。

郑云龙在电话这头软磨硬泡。

阿云嘎拗不过他,最终妥协。他说,那、我先查查机票。


你来青岛过夏天吧,郑云龙说。

我想把整个季节都给你。


tbc


*血液的流动同海螺内腔的固有频率产生共鸣才是正确答案,海风的声音和血液沸腾的声音都是浪漫主义的说法

*青岛的退潮是怎么样不知道,但是我在里尔,因为地势很平所以海水退出去特别远,就留下一整片沙滩,真的有想追着跑过去的冲动(但是我照片找不到了

下面这个应该是在五渔村吧,下过雨刚放晴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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